“可是亲爱的,她这样做是很自然的,”费兹帕特利太太回答说,“等你的阅历和读的书跟我一样多的时候,你也就会这样认为了。”
“听你说她那样做是很自然的事,我很难过,”索菲娅回答说,“我认为用不着读什么书,也用不着多少阅历就可以断定,那样做是不体面的,也是十分恶毒的。不,像这样对丈夫讲妻子的过失,或者对妻子讲丈夫的过失,是很缺乏教养的,就好像当面指摘人家短处一样。”
“哦,我丈夫终于回来了,”费兹帕特利太太继续说下去,“如果我对自己心中所想十分清楚的话,这时我比过去更加痛恨他。可是我倒不像以前那么蔑视他了,因为当我们的自尊心或虚荣心受到损伤的时候,我们蔑视的心情就会减弱下来。
“这时,他对我装出一副和往日大不相同的态度。他的举止和婚后第一个星期十分相似,假如我对他还有一点点情意的话,他这时很可以重新燃起我的热情。可是尽管憎恨会继蔑视而来,甚至会占上风,但是我相信爱情绝不会接踵而至。道理就在于:爱情是一种不能止歇的激情,它必须从所爱的对象那里得到某种满足。一个多情的人一定得爱上什么人,就好像一个有眼睛的人一定得看东西一样。因此,当一个女人的丈夫不再是她的爱情的对象时,那么很可能别的男人就会——我说,亲爱的,要是你的丈夫对你冷淡起来——一旦你看不起自己的丈夫了——我是说,如果你心里有爱的激情——哎呀!我简直绕糊涂啦。可是正像洛克先生说的,遇到这种抽象问题,人们就很容易失去概念。一句话,事情是这样的——一句话,我简直不知道说些什么了。不过,正像我刚才说的,我丈夫回来了。他的举止一开始使我很吃惊。但不久,他就让我明白了他的真正动机,使我恍然大悟。一句话,他把我的现款全部输掉花光了,他自己的田产也已经抵押不出什么来了,就想卖掉我的一小份田产,好弄出现金。但是不得到我的同意他是办不到的。这时,他装出来那套温柔,目的只有一个:为了取得我的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