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我们看明这两位大圣人的批评的不同源泉于他们的主旨不同。后世有许多这样的批评理论,有的用心理去说明想象,而以想象说明文学,像英国的爱迪森(Addison),有的以表现所用的工具不同,由美学说到文学像德国的莱辛(Lessing)与法国的果桑(Viotor Cousin)。他们所要说明的,都是文学上的问题,如诗与别种艺术史用不同的工具表现真实,如诗与艺术是自然的经过选择、洗练,而后成为艺术等等学说。这些学说自然未必尽善,而且有时候离开了文学,但是它们对于文学的了解极有帮助。中国所以缺乏文学批评的文艺当然不止一个原因,但是因为缺乏美学的讨论,与心理作用说明文学的功能与构成,至少可以算一个重大的原因。
这理论的批评往往是文学革命的宣传者。这种宣传足以打倒固定的爱好,而唤起新的欣赏。文学批评自然是要先有文艺作品,而后有寄托的;但是,只有新的文艺作品而没有理论来辅佐,革命的进展与成功是很慢的,而且有时候完全被旧的标准给压服下去。中国的词小说,与戏曲的发展,都是文艺革命的产品,但是没有理论来辅助,终不能使革命完全成功。文学理论陈旧了便成了一种锁镣,限制住文艺自由的发展。但是,当它是崭新的时候,它实足以指导人们,使人们用新眼光看新作品。英国的浪漫主义运动便是很得力于华兹华斯的理论,他是主张“天才是把新分子介绍理智的宇宙”的;他的作品是新创造的,他便需要新的欣赏;新的作品与新的欣赏全要创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