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有许多人读小说,专在里边求事实,或者用为笼统的论断的根据,譬如看见易卜生的《群鬼》便说诺威青年多半发疯,看见苏德曼的《故乡》便说德国女子大抵淫凶无耻之类,决不是少见的事情。其实人性总是相同的,在时间空间上迥不相同的国里,可以发见许多类似的暗黑面,(当然也有许多类似的光明面,)这原是不足为奇的事;但如在目的截然不同的文学作品里想来寻求攻击的资料,那未免大错特错的走错了门了。凡爱好文学者当然早已了解这些道理,所以上边所说的话不免有冒犯读者之嫌,但是据自己的经验,因为时常遇见这些误解,在介绍者的责任上,似乎不得不预先说明一声,以免错误,所以加了这一节蛇足的话。至于对于明白的读者们,我当然诚意的请求他们的原谅。一九二三年七月十七日。
潮雾 (有岛武郎)
发酵于南洋,洗着本州的东海岸向北走去的黑潮,从津轻的岬端变了向,向东方流去,为桦太的冰所锁闭的海水,变了寒冷沉重的一脉的水流,掠过根室钏路的海口,向西南奔突进去。这两个潮流相撞的地方,便起浓雾。北人所称的潮雾,便是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