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许不是金子做的,可是她的手放在哪儿,哪儿就变成金子!”卡拉卡钱女人开口了。
祖父含着恶意环视了一下四周:“也许你说得不错,只是我没见到她身边有金子。要么就是你们的女儿没碰过这里,要么你们把铺地的草席看作是金子做的。我们可知道金子什么样,它在我儿子口袋里丁当作响。”
“得了,别扯得没完没了,像土耳其软糖!”卡拉卡钱女人回答道。
多少年后,这句丰富多采的比喻被我们今天的年轻人沿用下来。当我在索非亚的时髦咖啡馆里,第一次听到这个比喻时,我感到骄傲,我们也为祖国的语言做过贡献。
天快亮时,祖母、祖父和耿乔在回家的路上大生其气。狗和鸡都叫起来,这倒很平常,但我的老人听着却像狗在嘲讽他们“走开!走开!”鸡在叫“滚开!滚开!”。祖父狠狠地抽打着母马。母马冻得直抖,好像穿着睡衣从床下拖起来,在结冰的地上直打滑。我们的人到家时,天还黑着,这样没人能看见他们两手空空地回来。他们也有他们的自尊心,谁要是处在他们的地位,难道不会因为外交上这么大的失败气得发疯?他们没有乱冲乱闯,朝天开枪,把村子搅得天翻地覆,而是不得不在第二天早晨悄悄地溜回来,装着对莫吉拉洛沃村的定婚一无所知。当他们在寒冷的空气里咳嗽,抽鼻涕时,他们仔细地分析了失败的原因,像所有这类情况一样,每一个人都责怪别人。祖父责怪祖母一直不说话,缩在那里活像只淋湿了的母鸡;责怪紫茄子耿乔被一个黑吉卜赛人吓住了,不敢反击;耿乔责备祖父一张嘴就没个完,像只老狗,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叫;他说,他对那些乞丐从来没有让过步,事情很明白,要是你自己撩起裙子,没人不去占你便宜,如此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