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重典雅的冠冕之下,为了修饰过分白皙的面容带来的脆弱易碎感,他刻意用整张脸上的锋利线条,严丝合缝地把自己包装起来。
平直的弓眉,紧绷的下颚,薄唇抿成刀片……努力捏塑出一个符合世人想象中庄严肃穆的半神。
神明的代理人五十年一问道,数百年一出世,过于稀少的频率,实在难以抚慰信众们渴盼神明临世的焦躁祈望。
在这些未闻神迹的虚妄岁月,教廷的至高者不得不去做信众们厚重信仰的容器,去承托他们贯穿一生的,在压抑窒息里艰难抬头的,呼救般的祈祷祝颂。
从晦暗里迸发出的嘶鸣,纵然再怎样将姿态放得虔诚,也依旧会吃人的。
他是容器,也无时无刻不在被吞噬消解。
可他踩碎了午后尚显沉闷的阳光走进来,用整张脸上唯一不能改变的柔软,那双清透谦逊的漂亮圆眼睛看人时,还在思考怎样破局的时宜发自内心地觉得,这些看起来过于沉重的一切,并不会给他任何煎熬压迫。
事实上,他与它们打交道,且适应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