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病房里,她的脸却被窗外的月光映得那么白。然后他看到那紧闭的双眼里流出的两颗泪,晶莹剔透,闪着月亮的光华。他的手指滑过那苍白消瘦的脸颊,泪水就粘在了他指腹的皮肤上,凉的,心也跟着凉了。
他不会安慰人,可眼前这个人却只有他能安慰。犹豫了许久,他长长地呵出一口气,淡淡地道:“老婆,孩子还会再有的。”
她睁开眼,目光被泪光折射得一片朦胧,“谢林森,我不是你老婆。”
她果然还在坚持着,死性不改的女人。
他挪开身子又坐回到床边,手指又用力抓了抓发麻的头皮。掏出口袋里的烟,刚要点燃才想起这是病房不能吸烟。全身上下憋着一股劲儿却无处发泄,便狠狠地将那根烟捏到变形,捏到折断,然后扔到脚下,皮鞋用力碾了又碾。
她依旧侧躺在床上,背对着他。一言不发,一动不动。沉默亘在两人中间,像一堵无形的墙。黑暗的病房里一片死静,两人连呼吸都刻意地屏住。仿佛是一场无声的较量,谁先出了动静谁就输。
他忽然有些后悔这样急忙地赶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她说了,她想要的他给不了。他也下了决心,她的事,从此与他无关。
可到底还是头脑一胀就匆匆飞回来了,连丝毫的犹豫都不曾有。如果他接到张逸白的电话时能保持冷静,如果他能狠下心不来看她,是不是现在的他会轻松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