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寿堂上异常热闹。直到夜深才罢。小组回到卧房。又问柳儿:“方才你没有告诉我文二爷毕竟藏在什么地方。”柳儿支吾着不肯直说。月芳再三盘诘,柳儿道:
“说便说了,但是小姐不能怪我。只为我那里知道不先不后,李典史那边要来扛取这只画箱回家。”月芳奇怪道:“文二爷藏身的地方和画箱有什么关系?”柳儿道:“怎说没关系?文二爷便藏躲在画箱里面。”月芳道:“你休胡说!文二爷堂堂男子,画箱中那里是藏身之所?况且里面放满着卷轴。”柳儿道:“一切卷轴都已搬出,一时搬不及,文二爷帮着我搬。”月芳道:“丫头该死!把文二爷闷在里面岂无性命之忧?”柳几道;这倒不妨事。画箱中的出气洞足有饭碗般大,怎会闷死?况且只有片刻工夫。后来有人来扛取画箱,我那里料得到呢?赶紧拦阻,小姐又不听,当着许多人我又不好直言谈相。“月芳道:”你这话是真的么?“柳儿道:”这是什么事,如何说谎?小姐不信可到画室中去察探情形。画箱中的长轴短轴满满的堆着一桌子。“月芳便唤柳儿掌着灯,到画室中去查看,果然没有说谎;画箱中的书画都堆在桌子上。方才扛夫口呼”杭育抗育“只扛着一位文解元去。这时候一寸心头又是焦急又是愤恨,指着柳儿说道:”你这丫头,害得我好苦也。“这夜月芳耽着许多心事,只在闺房中长吁短叹,知道到了来日苏州城厢内外一定传布新闻。到了那些空闲人嘴里怎有好话说出?什么千金小姐偷汉子,藏入画箱里面被人家扛了去。似这般的宣传,自己颜面何在?除却一死更无别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