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关了门后,把身体在门上靠了靠,轻轻地出了口气,然后如释重负地说,我们终于回家了。
大概是无意的,她用了“我们”,好像我和她是这屋子共同的主人。这平白无故的恩赐使我更加不知所措。我的内心只觉得有些茫然,但我不知该怎样纠正她。
我甚至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呢。我有些愧疚地想。但我没有去打听,因为这也许并不重要。
她看着我,目光悠悠的。
她在昏暗的灯光里显得魅力无穷。女人是宜于在昏暗灯光中出没的。在黑夜里,她们更成了精灵。
我这么想着,感到在那一片静默里有一种东西在暗暗逼近。这使我慌乱,也使我忧伤。
我微低了头,我看见地上铺着红色的地毯,而自己正站在一个由日月和流云组成的圆形图案之中。这使我放心了些。我就在这个图案里吧,这对于我已足够,甚至是很奢侈的了,但往往,生活给你很多的东西,这些东西用处不大,只是生命的累赘而已。
她说,进屋吧。
我愣了一下,低声说,我已在屋里了。
总不能就站在这里的。她飘然到了我的跟前。我闻到了她的头发和衣服散发的香气。那些香气悠然入了我的肺腑,使我微醉。但我很快觉到了痛苦,像一个戒毒的人不小心又吸了毒一样。我屏住了自己的呼吸。待她走开了些,我才说,我就待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