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一写完,他先给老婆绘声绘色地念了一遍。老婆一边磨着豆腐,一边听,中间还抹了几次眼泪。秦八娃都偷偷看在了眼里。念完,老婆就夸奖他说:“好戏。也好笑;也苦情;还曲里拐弯的,吸引人得很。”并且老婆也酸不唧唧地数落了他一通说,“你一辈子,就爱写个女人戏。”他一笑说:“男人戏,有啥好写好看的嘛。”老婆还用点石膏的木瓢,把他脊背美美磕了一下,说他是个老色鬼。
依秦八娃想,忆秦娥肯定已经不成样子了。在他们村,好好的女子,一拉娃,就成了懒散婆娘。可当他把忆秦娥家的门敲开时,几乎吓了一跳:忆秦娥不仅没有变懒散,而且比过去出脱得更白皙、更利落、更漂亮了。她穿着白色紧身练功服,除了脚上的红舞鞋,还有扎头的红丝带,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无法掩饰住的生命朝气。孩子是在床上睡着,而她正在一边墙上,把大顶拿得呼吸急促、大汗淋漓。
要不是知道她生了孩子,谁又能相信,这已是做了母亲的忆秦娥呢?
秦八娃几乎是感到一阵惊喜了。
忆秦娥见是秦八娃,自然也是喜出望外:“秦老师,你怎么来了?”
“看我们的名角儿来了呀!”
“还啥子名角儿不名角儿的。我离开舞台一年多,都成孩子他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