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维不理解呼吸作用,所以无法解释血液的用途,以及它为什么要流动[40]——这是他理论的两个明显缺陷,批评他的人很快就指了出来。盖伦派的信徒还认为,身体包含了两套独立的血液干线系统——其一流的是鲜红色的血液,其二流的是暗红色的血液。我们现在知道,从肺部流出的血液富含氧气,因此是亮闪闪的鲜红色,而返回肺部的血液缺乏氧气,因此是很暗淡的。哈维无法解释封闭系统中的血液循环为什么会呈两种颜色,这也是他的理论遭到嘲笑的另一个原因。
哈维过世后不久,另一位英国人理查德·罗尔(Richard Lower)就发现了呼吸作用的奥妙,他认识到,血液回流心脏的颜色暗淡,是因为它释放了氧气(他称之为“氮精”, nitrous spirit)(氧气要到下个世纪才被发现)。罗尔认为这就是血液循环的原因,不停地吸收和排除氮精。这极具洞见力,本来也能让他出名。不过,如今,人们还记得罗尔,是因为血液的另一方面。17世纪60年代,几位出色的科学家对输血救命是否可行产生了兴趣,并进行了一连串大多很血腥的实验,罗尔就是其中之一。1667年11月,他当着伦敦皇家学会“审慎而明智的”观众的面,完全没想过有可能发生什么后果,便将大约半品脱活羊的鲜血,输入了[41]可敬的志愿者亚瑟·科加(Arthur Coga)的胳膊。然后,罗尔和科加,还有所有尊贵的旁观者,悬着心坐了好几分钟,想看看会发生些什么。幸运的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位在场的人报告说,科加在事后“健康而愉快,喝了一两杯威士忌,抽了一烟斗的烟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