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鸳很少给我写信,即使来了信也只有寥寥几笔,大多是梅娘代劳。梅娘说宁鸳的身子越来越差,她并非不愿与我联系,实在是连拿笔的力气都没有。
通过这寥寥几封家书,我知道,自我称王后,容詹对宁鸳极好,那种特别的好,超出他对所有妃嫔的宠爱。梅娘在信里写,前几日宫中赏月宴,宁鸳吹了冷风,身体不适,容詹便把龙袍脱下来为宁鸳挡风,并且当着所有妃嫔的面,亲自抱着宁鸳回凤藻宫。
皇后之位已经空悬许久,即便莲美人的孩子多么聪慧,即便新入宫的妃嫔有多么曼妙的躯体或歌喉,容詹一概视若不见。他用行动警告每一颗蠢蠢欲动的心:自己对这个发妻仍旧是爱的,并且超过这宫中的每一个人。
宁鸳是阖宫唯一一位有封号的妃,且依旧住在凤藻宫,那是旁人都没有的殊荣。
他常常留宿在凤藻宫,和衣而眠,绝不逾矩。这几年宁鸳缠绵病榻,落下了心悸和梦魇的毛病,容詹就代替梅娘守着她。有好几个晚上,她在梦里叫阿詹,额头上、身上满是虚汗,然而更多的时候,她在梦里一遍遍地重复:“我没用,我没用。”
我也是男人,我深知容詹已经把一个男人的温情尽数留给了宁鸳,可是我确信这温情里不仅有爱,更多的是他对宁鸳的愧疚。一个女人,需要靠愧疚博得男人的宠爱,难道还不够可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