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咽了一口唾液,父亲的话有一种一切终将徒劳无益的意味,一种宿命之感。男孩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公爵从口袋里掏出一片抗疲劳药片,也不喝水,直接把药片干咽下去。“权力和恐惧,”他继续说,“是管理国家的工具。我要下令调整你的课程,把重点放在游击战上。那边那张胶片——他们叫你‘穆迪’‘李桑·阿尔-盖布’——是你最后的手段,你很可能需要把它变成可以利用的资本。”
保罗盯着父亲,公爵的双肩重新挺直起来——药片开始起作用了。但保罗仍然想着父亲那些充满恐惧和疑虑的话。
“那个生态学家怎么还不到?”公爵喃喃地说,“我告诉杜菲让他早点儿来的。”
15
有一天,我的父亲帕迪沙皇帝拉着我的手,把我领到画厅里雷托·厄崔迪公爵的拟像投影前。凭借母亲教我的方法,我觉察到他有心事。我发觉他们俩惊人地相像:父亲和这个画中人都有一张瘦削、高贵的脸,一双冷峻的眼睛镶嵌在轮廓分明的面庞上。“公主啊,朕的女儿。”我父亲说,“当年,这个男人选妻之时,朕多希望你的年纪能再大一点儿啊!”我父亲那时七十一岁了,看上去却并不比画像上的那个人老。虽然我只有十四岁,但我依然记得,当时我就推断出,父亲私下里多么希望公爵是他的儿子,对两人由于政治的缘故成为敌人是多么痛心疾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