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浪漫底克的忧郁
现在,象世界史上许多别的时代一样,有一种极流行的习尚,认为我们之中的智慧之士都看破了前代的一切热诚,觉得世界上再没什么东西值得为之而生活。抱着这等见解的人真是抑郁不欢的,但他们还以此自豪,把它归咎于宇宙的本质,并认为唯有不欢才是一个明达之士的合理的态度。他们对于“不欢”的骄傲,使一般单纯的人怀疑他们“不欢”底真诚性,甚至认为以苦恼为乐的人实在并不苦恼。这看法未免太简单了;无疑的,那些苦恼的人在苦恼当中有些“高人一等”和“明察过人”的快感,可以稍稍补偿他们的损失,但我们不能说他们就是为了这快感而放弃较为单纯的享受的。我个人也不以为在抑郁不欢中间真有什么较髙的道理。智慧之士可能在环境容许的范围内尽量快乐,倘他发觉对宇宙的冥想使他有超过某程度的痛苦时,他会把冥想移转到别处去。这便是我在本章内所欲证明的一点。我愿读者相信,不论你用何种论据,理性决不会阻遏快乐;不但如此,我且深信凡是真诚地把自己的哀伤归咎于自己的宇宙观的人,都犯了倒果为因的毛病:实际是他们为了自己尚未明白的某些缘故而不快乐,而这不快乐诱使他们把世间某些令人不快的特点认作罪魁祸首。
表示这些观点的,在现代的美国有著作《近代心情》的胡特·克勒区(J。WoodKrutch);在我们祖父的一代里有拜仑;各时代都可适用的,有《旧约》里《传导书》的作者。克勒区的说法是:“我们的案子是一件败诉的案子,自然界里没有我们的地位,虽然如此,我们并不以生而为人为憾。与其象野兽一般活着,毋宁做了人而死。”拜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