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弗雷曼穴地中兄弟间直截了当的对话方式。
奥塞姆虚弱地点点头,这个动作显然让他纤细的脖子有些难以承受。他抬起标志着优裕生活的左手,指着自己被毁掉的那半边脸,“我在塔拉赫尔星染上了裂皮病,友索。”他喘息着说,“就在胜利之后,当我们所有……”一阵剧烈的咳嗽使他停了下来。
“部族的人很快就要来收他身体里的水了。”杜丽说。她走近奥塞姆,把一个枕头靠在他身后,扶住他的肩头,直到咳嗽过去。保罗发现,她还不是很老,可脸上完全是绝望的表情,眼睛里饱含痛苦。
“我会替他请些医生来。”保罗说。
杜丽回过头,单手叉腰。“我们有医生,和您的医生一样好。”她下意识地朝左边光秃秃的墙上瞥了一眼。
好医生是非常昂贵的,保罗想。
他焦躁不安。幻象紧紧压迫着他,但他仍然意识到了幻象与现实之间的细微偏差。他该如何利用这些偏差?未来像一团乱麻,化为现实时总是会发生某种微妙的变化,但还没有实现的未来仍旧是老样子,理不出个头绪,让人沮丧不已。未来在这间屋子里渐渐成形,但他却明确地意识到,如果他试图打破正在这里形成的模式,未来将转变成可怕的暴力。意识到这一点,保罗惊恐不已。未来向现实的流动看似不紧不慢、迂缓温和,但其中却蕴藏着无法遏止的力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