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了一阵子,沈青砂终于妥协,将骨灰坛小心翼翼递到沈子寅手中。
冷笑一声,沈夫人转身冲一旁的丫鬟道:“曼鹃,听见老爷说的话了吗?你还不快把它拿下去擦干净,然后叫门房去找个风水先生来。”
唤作曼鹃的女子一张笑脸看着很是亲切和善,走过来从沈子寅手中接过骨灰坛,往外走去。沈青砂紧张的心情终于松懈下来,可还没来得及吐出一口浊气,突然眼皮一跳,几乎是同时一声刺耳的破裂声传入耳中,她呆了三秒,而后猛地飞奔出去,可是,一切都太迟了。
打扫得干干净净的石板地面上,瓷坛的碎片满地都是,没有重量的骨灰被风扬起。她突然双腿一软,膝盖重重磕在坚硬的石板上,却好像感觉不到一点疼。
“哎呀,夫人,奴婢该死,这坛子太脏了,奴婢一时手滑没拿稳,奴婢该死。”耳中传来曼鹃委屈做作的声音。
她彻底明白了,什么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咬紧牙关仰起头,看着娘亲的骨灰随风飘散,她徒劳地伸出手去抓却什么也抓不到,眼泪在眼中转了一圈又一圈,终于生生逼了回去。她不会哭,哭只会让别人更加得意;她不难过,难过没有丝毫用处。
沈子寅走到她身边,默默看着地上那一片狼藉,令人窒息的安静中,仿佛过了上百年一样,他蹲下身握起一小把骨灰,忽然用力振臂扬起它,然后一言不发拂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