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落花一边听一边观察,心中暗笑他毕竟年轻天真,轻轻地说:“请问先生,竞相讨论,果真能够有益思考?还是,仅仅平添牢骚呢?如果说,公学子弟能够因此开阔眼界,那为什么朝堂上,为国家效力的仍然是世家子弟多,公学子弟少呢?”
李怀英笑道:“我朝门第之见极深,朝堂之上孰多孰少,只能说朝廷用人有偏废,怎么能说明才能的高低呢?”
“先生的意思是,世家子弟仗势而入,尸位素餐,只有公学子弟抨击朝政,才是为国分忧的学问见识?”
李怀英变了脸色,他夫人忙上前圆场:“哪里有这么严重呀?”
李怀英也收敛容色,和缓地说:“追求学问,济世报国,本是年轻人皆有的热心,此事不分门第。譬如,我这里也有一位小公子,常常前来旁听,不仅虚心待人,也有求学热忱。若因门第之见看轻他,那倒是我们这些人有眼无珠,妄自尊大了。”
他妻子几次三番使眼色,要打断这番话,可惜他没有注意。
崔落花含笑点头,没有更多话想问,匆匆道谢告辞,回到宫中向皇后禀报。
素盈得知真宁公主出宫是去公学,稍稍惊疑了一下,但也没有像崔落花那般忧心忡忡。她若有所思地问:“那个塾师,依你来看,真宁是不是对他……”
“这倒未必。”崔落花忙说,“公主似乎只是去听他讲学,而这恰是臣最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