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既为夏,夏既为中国,然则《诗经》之《大雅》、《小雅》皆是周王朝及其士民之时,与夏何涉?此情形乍看似可怪,详思之乃当然者。一、成周(洛邑)、宗周(镐京)本皆有夏地,夏代区域以所谓河东者为本土,南涉河及于洛水,西涉河及于渭水,故东西对称则曰夷夏,南北对称,则曰夏楚,春秋末季之秦公敲云“事蛮夏”,无异谓秦先公周旋于楚晋之间,而《左传》称陈、蔡、卫诸国曰东夏(说详拙著《民族与古代中国史》)。然则夏本西土之宗,两周之京邑正在其中。二、周人自以为承夏之统者,在《诗》则曰“我求懿德,肆于时夏”,“无此疆尔界,陈常于时夏”,在《书》则曰“惟乃丕显考文王,克明德慎罚,不敢侮鳏寡,庸庸祗祗,威威显民,用肇造我区夏”(说详拙著《新获卜辞写本后记》,跋见《安阳发掘报告》第二期三八四一五页〔文中印刷错误极多〕)。然则周室王朝之诗,自地理的及文化的统系言之,固宜曰夏声,朝代虽有废兴,而方域之名称不改,犹之《诗经》中邶、鄘本非周之侯封,桧、魏亦皆故国之名号,时移世异,音乐之源流依故国而不改。音乐本以地理为别,自古及今皆然者,《诗》之有《大雅》、《小雅》正犹其有《周南》、《召南》。所谓“以雅以南”,可如此观,此外无他胜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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