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倒抽了一口凉气:“那只牛真的死了吗?”他讲得太大声了,还好艾伦和康登都没有听到。
我说:“小牛没有呼吸,母牛也快死了。”
“可是,那只小牛是红色的吗?全身是红的吗?有没有白色或黑色的斑点?全身是红的吗?”
“西蒙,就算那只小牛是什么消防车,可以扑灭世界末日的大火,它也救不了黛安的命。”
他看着我,脸上的表情仿佛听到自己心爱的小狗被车子压死了。我心里纳闷着,当他满怀的信仰化为一片虚无的困惑时,那个过程究竟是转眼之间,还是无比漫长,仿佛他心中的喜悦一点一滴地流失掉了,像沙漏中的细沙?
我说:“如果有必要,你自己去问她,看她想不想走。”
不知道她现在够不够清醒,有没有办法回答他。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我跟她讲过什么。
他说:“我爱她远超过爱生命本身。”
康登在里面大喊:“赶快过来帮忙!”
我一口气喝掉了半瓶水,西蒙还站在那边呆呆地看着我,泪眼婆娑。水的滋味真甜美,干净而清澈。
接着,我又回到里面,和艾伦一起抓着生产链,一边拉,一边看着那只怀孕的母牛垂死的挣扎和痉挛。
接近半夜的时候,我们终于把那只小牛拖出来了。它躺在稻草堆上,全身扭曲成一团。前脚压在软绵绵的身体下面,血红的眼睛毫无生气。
康登跨在小牛身上,站了好一会儿。然后他对我说:“你有没有办法救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