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证人插嘴道:
“最不幸的是二爷的死。要是他想到向兄长求救,就不至于自杀了。咱们的老朋友爱名誉,连指甲缝里都爱到家,他想出面清理巴黎葛朗台的债务呢。舍侄为免得葛朗台在这桩涉及司法的交涉中找麻烦,提议立刻代他去巴黎跟债权人磋商,使他们相当的满足。”
这段话,加上葡萄园主摸着下巴的态度,教三位台·格拉桑诧异到万分,他们一路来的时候还在称心如意的骂葛朗台守财奴,差不多认为兄弟就是给他害死的。这时银行家却望着他的太太嚷道:
“啊!我早知道的!喂,太太,我路上跟你怎么说的?葛朗台连头发根里都是爱惜名誉的,绝不肯让他们的姓氏有一点儿沾污。有钱而没有名誉是一种病。咱们内地还有人爱名誉呢!葛朗台,你这个态度好极了,好极了。我是一个老军人,装不了假,只晓得把心里的话直说。这真是,我的天!伟大极了。”说着银行家热烈的握着他的手。
“可可可是伟……伟……伟大要花大……大……大钱呀。”老头儿回答。
“但是,亲爱的葛朗台,”台·格拉桑接着说,“请所长先生不要生气,这纯粹是件生意上的事,要一个生意上的老手去交涉的。什么回复权,预支,利息的计算,全得内行。我有些事上巴黎去,可以附带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