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应当铲除强暴,而且唯有它才能做到。它的使命是要使天国,即爱,来统治一切。”这人类间友爱的联合,对于托尔斯泰还不是人类活动的终极。他的不知足的心魂使他怀着超过爱的一种渺茫的理想,他说:“也许有一天科学将发现一种更高的艺术理想,由艺术来加以实现。”
我们之中谁又不赞同这些慷慨的言辞呢?且谁又看不到,含有多少理想与稚气的托尔斯泰的观念,是生动的与丰富的!是的,我们的艺术,全部只是一个阶级的表白,在这一个国家与另一个国家的界域上,又分化为若干敌对的领土。在欧洲没有一个艺术家的心魂能实现各种党派、各个种族的团结。在我们的时代,最普遍的,即是托尔斯泰的心魂。在他的心灵上,我们相爱了,一切阶级一切民族中的人都联合一致了。他,如我们一样,体味过了这伟大的爱,再不能以欧洲狭小团体的艺术所给予我们的人类伟大心魂的残余为满足了。
《通俗故事》《黑暗的力量》《伊万·伊里奇之死》《克勒策奏鸣曲》
最美的理论只有在作品中表现出来时才有价值。对于托尔斯泰,理论与创作永远是相连的,有如信仰与行动一般。正当他构成他的艺术批评时,他同时拿出他所希求的新艺术的模型。
这模型包括两种艺术形式,一是崇高的,一是通俗的。在最富人间性的意义上,都是“宗教的”——努力以爱情来团结人类,对爱情的仇敌宣战。他写成了下列几部杰作:《伊万·伊里奇之死》(一八八四—一八八六),《民间故事与童话》(一八八一—一八八六),《黑暗的力量》(一八八六),《克勒策奏鸣曲》(一八八九),和《主与仆》(一八九五)。这个艺术时期仿如一座有两个塔尖的大寺,一个象征永恒的爱,一个象征世间的仇恨。在这个时间的终极与最高峰诞生了《复活》(一八九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