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个小时,奥利弗就把自己从宾尼的生活中割离出来,粘贴到了别人的生活里。她把他的吉他和行李都塞进车里,还有他的阿斯泰利克斯碗。然后,她开车把他送到了萨丽新租的公寓。他按了门铃,等了一会儿,还揉了揉浓密的头发,随后,一个女孩的身影出现在高窗之后。萨丽站在高处,她看起来那么娇小,就像一只小鸟停驻在一圈彩灯中间。
“再见,小奥。”宾尼抬起手挥了挥。那动作看起来更像是“停车”的手势。
奥利弗转过来,表情沉寂,五官都拧在了一起。“哦,我给你留了瓶香水,”他说,“在浴室里。”
这就是他们的终结,如此直白,如此简单。
当然,事实并非如此。那天早上,宾尼原以为这种疼痛可以忍受,可是在他离开后,疼痛变成了灼烧般的剧痛。她喜欢奥利弗温和柔顺的嗓音,还有他那波澜不惊的语调,仿佛他道出的一切都可以接受。其实不然。每天早上她没有被绊到脚时都会想起,奥利弗的吉他已经不在房间里了;当她发现自己的面霜顶着盖子、规规矩矩地待在原处时,她又会意识到奥利弗已经不在了。不再有人早上九点半到厨房冲麦片粥,也不再有人把炖锅扔在灶台上不收拾,或是在餐桌上留下一圈黏糊糊的蜂蜜痕迹。她盯着那些曾经放置着他的东西的地方,感觉到他的东西依旧待在那里。他的缺席变成了常态,而她再也无法回忆起更多。她扔掉了那瓶香水。